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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何一個西安人,都對唐長安城的故事如數家珍。這些故事,不但是西安人生活的背景,更滲透在西安人的歷史和生命里。
在陜西歷史博物館,文物專家楊文宗以修復壁畫馳名中外。34年間,他主持、承擔過多項文物保護修復任務,負責多項國家級重大課題—— 一幅幅壁畫,在他的巧手、巧思下,穿越千年光陰開口“說話”。
壁畫就是“活著的大唐”
在陜西歷史博物館唐代壁畫珍品館,如今珍藏著640幅壁畫,面積1000多平方米,堪稱一部新中國唐墓壁畫揭取、加固、修復保護之史書。
迄今為止,在全世界范圍內,壁畫的科學修復都是一道難題。具有珍貴價值的古代壁畫,歷經千年歲月會出現(xiàn)各種病害:剝落、空鼓、酥堿等等。修復專家需要根據不同病害,定制不同的修復方案。
楊文宗畢業(yè)于西北大學文博學院,1986年進入陜西省博物館(陜西歷史博物館前身),從事壁畫修復,目前擔任館藏壁畫保護修復與材料研究國家科研基地副主任、研究館員。“壁畫是人類歷史上最早的繪畫形式,它可以為研究古代繪畫水平、藝術特征、生活場景等,提供實物資料。”他說,西安以及關中地區(qū)以唐墓壁畫居多,其數量、等級、序列之完整,在全世界都是絕無僅有的。
“面壁”修復古文物是項清苦工作。2014年,唐代宰相韓休墓重見天日,為了清理壁畫表層的污染,他和他的學生用棉簽沾著離子水,一毫米一毫米地進行,用了三個月。
“必須確認使用的清洗劑不會對它的顏色產生影響才行。”楊文宗嚴肅地告訴三秦都市報記者,“文物本身是不能拿來實驗的,修復必須做到萬無一失,以保證其歷史、藝術和科學研究價值。”
清理后,還需要向壁畫酥松的部分注入加固劑、對脫落處進行填補,此后才能進行揭取。揭取也有一套復雜的流程:烘烤、涂桃膠、敷宣紙、畫好切割線、下鏟刀。“每個步驟都需要一萬倍小心。”對楊文宗來說,這些壁畫就像是“活著的大唐”,修復壁畫更像是和歷史對話,“他們想告訴我們哪些歷史密碼?”
多年的從業(yè)經驗,讓楊文宗總結出兩條原則,即最小干預性、可逆性,“就是任何時候,后人想把它去除,都可以不必太費力,以便進行更好的材料替換。”
穿越唐朝 你的生活會怎么樣
“大氣、包容是長安歷史的基因。”楊文宗認為,以古長安為起點的絲綢之路,連接東方與西方文明,把西安這片富饒的土地推向世界,使之在人類文明交往的史冊上占有重要位置。作為當時世界上最文明、最富強、最開放的國家,唐朝其物產之富、工藝之精不僅聲名遠播,而且吸引著世界各地客商往返絲綢之路。
穿越唐朝,你的生活會怎么樣?楊文宗說,除了胡人胡物,絲綢之路還為唐人的裝束、飲食、競技娛樂、宗教及音樂舞蹈方面注入了新鮮血液,一次生活風尚的巨大改變在開放的大唐上演,“現(xiàn)代人得以透過唐墓壁畫看見這些絲路風情。”
楊文宗講了三幅壁畫:章懷太子李賢墓壁畫《客使圖》中,可以看到唐朝鴻臚寺接待外國使節(jié)時的場景,生動再現(xiàn)了唐代與域外文明的交流。
韓休墓中的壁畫《樂舞圖》,畫的是胡人與漢人一起鼓樂吹笙、伴舞助興的日常景象,可以看到大箏、琵琶、排簫、尺八等等樂器。
長安韋曲墓葬壁畫《野宴圖》,可以看到一種垂足而坐的小板凳,實際上就是北方人說的“馬扎”。
“喝著來自歐亞的葡萄酒,用著波斯的酒器,觀賞天竺的胡姬、胡舞、胡樂,看西域馴獸師表演絕活,這就是唐朝的生活。”楊文宗說,如今,大西安正以大氣包容的姿態(tài),聚海內精英,兼四方文化,構筑起新一輪開放、建設的人才高地,這種開放性和包容性,應該成為大西安的一張新名片。